2)第120章 其次伐交之入邺城_南朝不殆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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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老马十岁,犹号骝驹;一妻耳顺,尚称娘子。”

  耳顺者,六十岁也。

  侯胜北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,自家那匹小矮马已经不在了,否则有空也会牵出来遛遛。

  至于六十岁还称娘子,说明夫妻感情甚笃嘛。

  祖珽常云:“丈夫一生不负身。”

  好一场快意人生,侯胜北心有戚戚焉。

  只是陈元康被砍成重伤临死,拜托他写遗书。祖珽却隐瞒不提,私下索得金二十五锭,吞没其中二十三锭,还盗走陈元康家的书籍数千卷。

  这人品,啧啧。

  ……

  使团渡河之后,北齐便派遣中劳使刘俊前来迎接。

  刘俊历任殿中侍御史,兼散骑侍郎,乃仪同三司、江州刺史刘逖之弟。刘逖曾为来聘使主,和傅縡相识。

  说来也巧,刘逖还与祖珽以文义相得,结雷陈之契,为刘俊聘祖珽之女。(注1)

  呵呵,这位中劳使,就是祖珽的女婿了。

  侯胜北于路询问刘俊,如今的朝堂是哪几位重臣掌权,得知有了些许变化。

  太宰侯莫陈相过世,年八十三。

  太尉徐显秀也已亡故,兰陵王高长恭接任。

  其余人等按序递升。

  赵彦深迁司空。

  和士开迁录尚书事。

  徐之才迁尚书令。

  唐邕迁左仆射。

  冯子琮迁右仆射,仍摄选官。

  侯胜北暗自感叹情报这东西是有时效的,相隔二千里,到手的已是半年前的消息。

  反过来说,如能利用好距离和时间带来的消息差异,没准能在战场上发挥大用处。

  ……

  闲谈间说起祖珽,刘俊对这位岳父大人既感羞耻又属无奈。

  大概是为了挽尊,他说了一段祖珽挺身而出,君臣论战的轶事。

  时任秘书监的祖珽,告发和士开、元文遥、赵彦深等朋党弄权、卖官鬻狱之事。

  不知怎的,话题从臣下转到了陛下身上。

  太上皇帝高湛大怒道:“尔乃诽谤我!”

  祖珽道:“臣不敢诽谤,陛下强取民女。”

  高湛辩解道:“我以其饥馑,收养之耳。”

  祖珽驳斥道:“何不开仓振给,乃买入后宫乎?”

  很是一针见血。

  高湛老底被揭穿,恼羞成怒,以刀环筑其口,鞭杖乱下,将扑杀之。

  祖珽认怂,高呼道:“陛下勿杀臣,臣能为陛下合金丹。”

  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,没闹出人命。

  没多久,祖珽嘴贱,忍不住又道:“陛下有一范增不能用。”

  高湛的怒火再次冒了上来:“尔自比范增,以我为项羽邪?”

  没想到他还是高看了自己,祖珽表示鄙视,摇头道:“项羽布衣,帅乌合之众,五年而成霸业。陛下藉父兄之资,才得至此。臣以为你没资格轻视项羽。”

  还没等高湛发飙,祖珽接着自夸自赞道:“臣何止方于范增,纵张良亦不能及。”

  他还列出了理由根据。

  “张良身傅太子,犹因四皓方定汉嗣。臣位非辅弼,疏外之人,竭力尽忠。劝陛下禅位,使陛下尊为太上,子居帝庭,于己及子,俱保休祚。”

  祖珽傲然道:“蕞尔张良,何足可数。”

  高湛愈怒,下令以土塞住他的嘴,祖珽不屈不挠,且吐且言。

  乃鞭二百,配甲坊,徙光州,敕令牢掌。

  华夏文字博大精深,别驾张奉礼认为牢掌不是说牢牢看管,而是要打入地牢。

  于是挖了个深坑,置祖珽于内,桎梏不离身,夜以芜菁子为烛,熏瞎其眼。

  侯胜北心想,张良深通明哲保身之道,功成身退从赤松子游,会把自己搞成瞎子吗?

  祖珽,你还差得远哪。

  齐主高纬即位,念及祖珽建言自己登基的旧日恩情,就流囚中除为海州刺史。

  祖珽乃遗书于陆令萱之弟自荐,和士开亦以祖珽有胆略,欲引为谋主。

  因而抛弃旧怨,召入朝中,复为秘书监,银青光禄大夫,加开府仪同三司。

  侯胜北听完,觉得啼笑皆非。

  要说祖珽是个佞臣吧,他敢于告发不正,直指太上皇帝之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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